“太太討薪隊”,說的是民工們沒有得到工薪,討薪不成,他們的妻子或母親們結(jié)伙而去,終于討薪成功的新聞故事。

背后故事

討薪的“太太們”來自敝家鄉(xiāng),我觀察過她們的部分表現(xiàn),通過了解也知道了一些情況。

我不知道這一招是誰的主意,但是很顯然,太太們天生知道利用性別弱勢的悲情。另外要說明一下,她們認為不應該叫“太太討薪隊”,因為她們從來沒有被人稱過“太太”,按照家鄉(xiāng)的說法,應該叫“堂客討薪隊”,“堂客”者,相當于書面語言里的“賤內(nèi)”或“拙荊”。但是,沒辦法, 《春城晚報》稱她們?yōu)椤疤保齻兙捅幻恕?/p>

她們先去到該省的城市,先找到當?shù)氐挠浾咭娒妗K齻冊谟浾呙媲?,說著說著就痛哭,哭著哭著就倒地,再繼續(xù)痛哭。大約想到她們的故事將有可能被印刷發(fā)行吧,她們那架式,仿佛是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只是試圖把所有的人生悲苦都哭將出來。

見過媒體,然后向工地進發(fā)。工地很遠,西南方向的出境高速公路的一座橋梁,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一個叫作一道溝村的地方。據(jù)稱,此前,男人們?nèi)ビ懶?,資方的人手握報紙包裹著的鋼條來待見,男人們見勢不戰(zhàn)而退。她們此行的出發(fā)點,無非是以為資方總不至于毆打婦女吧。可是,結(jié)果證明她們想錯了。

她們在夜晚11點到達那個荒山野嶺,凌晨兩點前被打三次。后方的男人們急得團團轉(zhuǎn),幾個手機打到?jīng)]有電。但我終究是不太相信國有大公司的管理人會對夜里突然造訪的女人們動手??墒?,后來據(jù)《華西都市報》的記者說,他打電話到該地派出所,警察說,婦女們身上有“皮肉傷”,再問對方的男人們受傷沒有,說是“沒有”。

這么說來,我和討薪的婦女們都估錯了形勢。

在婦女們被打的當晚,我提示后方的男人們打電話報警,他們說“沒用”,“都是別人買通了的”;我說沒用也要打。他們就打了電話,果然沒用。男人們一夜難眠,考慮說“不要錢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大約凌晨3點,后方男人們得到消息,工地上現(xiàn)存的100多位民工看到婦女們的待遇,推人及己,擔心自己的下一步也是這等下場,決定第二天停工聲援。

第二天是星期五,前方的婦女們很焦燥,有一位已經(jīng)爬上了70米高的施工吊塔,意味著施工需要停止(這個情節(jié)被新聞報道隱去)。后方的男人們還是束手無策。我說,還是要告官(順便說一句,從開始到最后,整個過程中,“太太討薪隊”和她們后面的男人們,都沒有試圖告過官,他們堅信那“沒用”);他們說,那你幫我們打電話。

省委省府,州委州府,市委市府,省信訪,州信訪,市信訪,我把電話打了個遍。多數(shù)辦公室沒人接聽,多數(shù)信訪電話不能通過114查尋。通接了的不得要領(lǐng)。已經(jīng)到快下班了,終于找到了屬地縣級市信訪辦的電話。我感謝了那位接電話的女士,我對她說你是我整個下午遇到的“最有公務員職業(yè)素養(yǎng)”的一位。然后,我開始“威脅”她。我說你必須趕快向你們的主要領(lǐng)導匯報,你們的管轄地出現(xiàn)了損害和諧穩(wěn)定大好局面的群體性事件,在十七大召開前,你們就這樣獻禮嗎,事情鬧大了你們的書記和市長頂?shù)米帷T撆考绷?,說,你別說了,我們已經(jīng)在匯報了!

以后的應該還有許多的細節(jié),但總的情況開始出現(xiàn)轉(zhuǎn)機。資方的車把婦女們送到了市醫(yī)院,在最后的談判中,婦女們獲得8萬元醫(yī)療賠償(準確地說,我是這時才相信我家鄉(xiāng)的潑辣婦女們是真的被打了),兩百多萬元勞務費也達成了支付方案。與此同時,全國的媒體和網(wǎng)站都在轉(zhuǎn)發(fā)有關(guān)消息,輿論無不譴責資方無良而對“太太”們寄予同情和悲憫。當她們回到省城,該省總工會通過媒體轉(zhuǎn)贈每人500元撫慰金,她們頗猶豫,先拒收,后接受。

“太太”們終獲“慘勝”,無心觀賞春城美景,急急上路回了家鄉(xiāng)。

以后好多天,都有朋友跟我說,你家鄉(xiāng)的“潑婦”們厲害啊。我覺得臉上有光,說,是的!不過,終歸是時事造英雄,她們的本事不過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塔),值得慶幸的是,公司方面和地方政府具有善待輿論,珍惜和維護穩(wěn)定和諧的大好局面的共識,否則,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打也只能是白挨了,還討什么薪。

200多工人工錢被拖欠

兩年前,云南紅河自治州修建蒙新高速公路,中鐵二局第四工程公司承包了第十四合同段,重慶人唐光瓊(女)、武勝人廖毅又從該局承包了其中一個路段的工程。該路段位于個舊市蔓耗鎮(zhèn)一道溝村,有200多名農(nóng)民工在該工地務工,其中絕大部分來自廣安市武勝、岳池兩縣。

廖毅稱,去年5月雙方合同終止,對方應付給他們440萬元勞務費,但他們只拿到200多萬元,余下的200多萬元一直未付。所以,他們無力給200多名工人支付工錢。

“太太討薪隊”南下討說法

丈夫工資長期不能兌現(xiàn),武勝縣、岳池縣農(nóng)民工的20多名民工妻子自發(fā)組成了“太太討薪隊”,南下為丈夫討薪。輾轉(zhuǎn)10多天后于9月6日到達昆明。她們中,來自岳池縣的廖家芳年齡最大,今年56歲了。廖家芳的老公、哥哥、弟弟等5人都在該工地上打工,包工方欠她家5萬多元工錢。

來自武勝縣中心鎮(zhèn)田家堰村的唐光榮的丈夫叫曹均祿,是個小包工頭,下面有10多個工人,因沒結(jié)到賬目,欠工人的錢達50多萬元?!肮と税巡芫摫频米咄稛o路了,我也只好到云南來討說法?!?/p>

飽嘗艱辛向家鄉(xiāng)媒體求助

到達昆明后,“太太討薪隊”找到小包工頭唐光瓊、廖毅?!爸需F二局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不給錢給我們,我們也只有干著急!”唐光瓊說。于是,“太太討薪隊”拉上唐光瓊往工地趕。沒想到,剛到在工地上,雙方就發(fā)生了抓扯,不少“太太討薪隊”成員受傷。唐光瓊、唐光榮也受了傷。鑒于事態(tài)有惡化之勢,7日下午,工地項目部給“太太討薪隊”調(diào)整了一間房屋。“我們就駐扎在這里,繼續(xù)為丈夫討薪。”

此后,“太太討薪隊”成員在派出所、項目部之間奔走,但都不得要領(lǐng),飽嘗辛酸。因此,她們不斷向家鄉(xiāng)媒體求助,而唐光瓊也緊急向重慶媒體求助。

昨日下午,記者撥通了工地項目部宋經(jīng)理的電話,但對方稱:“我不是宋經(jīng)理,宋經(jīng)理正在開會……”

武勝:勞動部門緊急介入

昨日傍晚,記者向武勝縣副縣長張利純通報了此事。張副縣長稱:他尚不了解此事?!拔覀凂R上讓縣勞動局調(diào)查,了解情況,再按照維權(quán)條例,做好相關(guān)工作。”岳池縣有關(guān)領(lǐng)導也表示,將關(guān)注此事,維護在外民工的合法權(quán)益。

據(jù)了解,昨晚,武勝縣勞動局已緊急介入調(diào)查此事。